
秋日的时光,总像浸了温水的棉麻,软乎乎地裹着人。阳光不再烈得扎眼桥宜速配,漫过窗棂时会揉进三分凉;风里掺着桂子的香与落叶的脆,吹过耳畔时像有人在轻轻絮语;连流云都走得慢了,在天边铺成一层薄纱似的白。这般日子,本就带着点淡到恰好的忧伤,却又美得让人心尖发颤 —— 仿佛伸手一握,就能攥住满掌的诗意。有人问,人生最美的时刻是什么时候?或许答案就藏在秋日的某一刻里:可能是午后晒着太阳听一首诗,可能是傍晚踩着落叶念一句词,在时光慢慢流转中,与千年前的秋日撞个满怀。
唐时的张令问,在松风里藏了一段闲逸时光。他写下 “一壶美酒一炉药,饱听松风白昼眠”,酒是寻常的忘忧物,药是朴素的养身方,两样东西摆在一起,日子便有了稳稳的着落。不必细究酒是醇是淡,药是苦是甘,只需往松树下一躺,任凭松涛声灌满双耳 —— 那声音沙沙地漫过肩头,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着,让人在白日里也能沉沉睡去。这松风过耳,哪里是风声,分明是最好的安神汤,把所有的烦忧都揉碎在秋日的暖阳里。
元人谭处端的秋夜,被一轮明月照亮了心神。“一轮明月上栏杆。了了从斯,心意始闲安”,等到那轮月亮悄悄爬上栏杆,清辉洒遍庭阶,连阶前的草叶都染着银白,心里那些缠缠绕绕的念头,忽然就像被月光洗过一般,渐渐明晰、沉淀下来。先前的纷乱与焦躁,在月光里一点点化开,从这一刻起,心神才算真正找到了安放处,得了自在。原来心安有时这样简单,只需一轮秋夜的明月,静静照着,便够了。
展开剩余75%明时的高攀龙桥宜速配,把秋日的午后过成了一卷闲书。“一榻凉风午睡,半卷残书夕阳”,凉风是不请自来的客,穿过竹帘,拂过卧榻,带着秋日特有的清爽。就在这阵风里沉入梦乡,梦里或许有满阶的落叶,或许有枝头的残蝉。醒来时,夕阳正斜斜地照在案头,手边那卷读了一半的书,纸页上都染着温柔的金色。日子没有什么波澜,就在这半梦半醒、半读半憩间,过得有滋有味,连时光都像是慢了几分。
清人王士祯的秋江,藏着一场孤独的狂欢。“一蓑一笠一扁舟,一丈丝纶一寸钩。一曲高歌一樽酒,一人独钓一江秋”,披一身蓑衣,戴一顶斗笠,驾一叶扁舟飘在江上,水色与天色连在一起,都是淡淡的秋蓝。用一丈长的丝线,系一枚小小的鱼钩,却未必是为了钓鱼 —— 兴之所至时,便对着秋江放声高歌,歌声顺着水流飘远;再举杯饮一口酒,暖意从喉咙滑到心口。在这浩渺的秋江上,独自垂钓的哪里是鱼,分明是那满江的秋意,是那份无人打扰的自由。孤独在此刻,竟成了一种饱满的享受。
宋时的释祖钦,在一盏早茶里品出了秋日的慵懒。“一杯晴雪早茶香,午睡方醒春昼长”(虽写春昼,却恰合秋日闲情),清晨泡的茶,茶叶在杯中舒展,像晴日里的积雪般莹白,香气一缕缕萦绕在鼻尖。等到午睡醒来,茶已凉透,却偏偏与漫长春日(秋日亦然)里那份慵懒的清醒格外相配。端起杯子抿一口,茶香在舌尖散开,连带着睡意都变得清甜。原来生活的雅趣,从不在轰轰烈烈的大事里,就藏在这杯凉透的早茶里,藏在醒来时的片刻恍惚里。
元人徐再思的秋雨,敲打着游子的心扉。“一声梧叶一声秋,一点芭蕉一点愁,三更归梦三更后”,夜雨最是无情,偏偏要落在梧桐叶上,每一滴都像在耳边报告秋的消息;又落在芭蕉叶上,每一响都似在心头添一丝愁绪。三更时分才勉强做了个归家的梦,梦里或许有母亲的唤声,有庭院的桂香,可梦醒后桥宜速配,依旧是三更的冷雨潇潇,依旧是他乡的孤灯一盏。那点滴声响,敲打的不是叶子,是游子藏在心底的乡愁,一下下,疼得温柔。
宋时的郑谷,在荻花丛中见了最朴素的欢喜。“一尺鲈鱼新钓得,儿孙吹火荻花中”,刚从江里钓得一尾肥美的鲈鱼,鱼鳞在秋日的光里闪着亮。转头一看,儿孙们早已欢天喜地地在荻花丛中生起了炊火,枯枝噼啪作响,炊烟裹着荻花的白,一同飘向天边。不一会儿,鱼香就混着草木的清香漫了过来,勾得人喉头发紧。最简单的收获,最寻常的天伦,却在不经意间点燃了全家人的快乐 —— 原来秋日的幸福,从来都这般实在。
辛弃疾的博山道中,藏着一幅温柔的夜色图。“一川淡月疏星。浣沙人影娉婷”,一条溪流在夜色里泛着微光,映着天边的淡月与几点疏星,波光粼粼地漫向远方。溪边的石板上,浣纱女子的身影在朦胧月色中轻轻晃动,衣袖起落间,带起细碎的水声。静谧的夜色本是清冷的,可因这生动的人影,忽然就变得温柔起来,连风都放慢了脚步,怕惊扰了这份安宁。
贺铸的愁绪,在秋日里铺成了一片汪洋。“一川烟草,满城风絮。梅子黄时雨”,他说自己的闲愁,像那一片被烟雨笼罩的青草,无边无际地漫过田野;像满城飘飞的柳絮,无所依附地在空中打转;更像那黄梅时节的雨,淅淅沥沥,下个不停,把整个世界都泡在潮湿里。抽象的愁绪,忽然就变成了具体的景象,看得见,摸得着,连呼吸间都带着愁的味道,让人无处可逃,却又在这份浓郁里,品出了秋日独有的缠绵。
陆游的秋日,是与风月相伴的从容。“一竿风月,一蓑烟雨,家在钓台西住”,他不要朝堂的纷争,不要功名利禄的牵绊,只愿拿着一竿渔具,伴着清风明月;披着一身蓑衣,迎着烟雨江湖。他的家,就在那严子陵钓台西边,守着一汪江水,看日出日落,听潮起潮落。这般日子,没有什么波澜,却有着旁人不懂的自在 —— 在秋日的风里,在江上的烟里,把日子过成了诗。
方岳的秋江之上,载着满船的诗情。“一篷烟雨载秋去,诗在江南芦荻洲”,撑一叶船篷,在朦胧烟雨中前行,船桨划开水面,像是把整个秋天都轻轻载走了。江水是淡蓝的,烟雨是灰白的,远处的芦荻洲在烟里若隐若现,开着雪白的花。他说最美的诗,就藏在那片芦荻洲上,藏在江南的秋水里。秋日的离思与江南的景致,合在一起,像一幅晕染开来的水墨画,勾得人心尖发痒,恨不得立刻也撑一叶船,去寻那片藏着诗的芦荻洲。
秋日的诗,从来都不是刻意雕琢的华丽,是松风里的眠,是明月下的心安,是秋江上的钓,是雨夜里的愁。每一句都像秋日里的一片落叶,带着点凉,带着点柔,轻轻落在心头桥宜速配,却能漾起一圈圈的涟漪。在这样的季节里,不妨静下心来,晒着太阳读一句诗,踩着落叶念一段词,让那些千年前的秋日时光,慢慢漫过心头 —— 在时光流转中,感受这份独有的温柔与诗意,让心灵在诗里得到片刻的安宁。毕竟这样的秋日,这样的诗,错过了,又要等一整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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